伦理与利润的较量：卡尔森管理学院公开课带你了解GLP-1受体激动剂的复杂世界

 

GLP-1受体激动剂是今年医疗行业热议的话题之一。随着GLP-1受体激动剂被用作减肥“特效药”，医疗行业面临着一系列新兴的伦理问题。

近期，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卡尔森管理学院的高级讲师Rand Park博士将这一现象比作“三体问题”，为卡尔森管理学院的同学和校友们详细分享了他的见解，探讨在新药物和治疗方法不断涌现的新时代，我们应如何以全新的视角和更广阔的思维来面对这些挑战。

 

Dr. Rand Park

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卡尔森管理学院战略管理与创业学系 高级讲师

Rand Park博士是战略管理与创业学系的高级讲师。他目前教授多门关于商业伦理和企业责任的课程，并担任本科生公共与非营利管理辅修专业的项目主任。在过去的20年中，Rand Park博士曾在多个专业领域担任职务，包括法律、公共财政、高等教育管理以及筹款与发展。

 

 

3个关键利益相关方：医生、患者、制药企业 / 3 Stakeholders: Physicians, Patients, Pharmaceutical Firms

Rand Park博士借用了《三体》中的比喻，探讨了GLP-1受体激动剂作为一种新型减肥药物，所引发的伦理问题。他将这一现象形象地比作医学领域的“三体问题”，其中涉及的三个利益相关方——医生、患者和制药企业，他们相互依存却又不可预测，类似于小说中三个太阳的混沌运动。

Park博士认为，为了推动医疗技术的可持续发展，我们需要的不是不可预测的混乱，而是尽管存在相互依赖，也能寻找到一条明晰的道路。

 

 

在《三体》系列小说中，每当宇宙中出现生命迹象，其他文明的第一反应是将其摧毁，因为在“黑暗森林”法则下，每个文明都是潜在的敌人。虽然在医疗领域，这一策略有所不同，但其中的一些要素对于思考制药公司的生存利益至关重要。

对于需要这些药物的患者来说，资源的稀缺性是一个关键问题。紧接着的问题是，在这个新药频出的世界里，我们应该如何支付这些药物的费用？Park博士以美国患者数量为例，假设50%的肥胖患者和30%的超重患者都以标准价格使用Wegovy等类似药品，那么这将是一个4000亿美元的市场规模；而目前全美药品市场的总规模仅为6000亿美元，这一规模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高。

同时，我们还需要考虑到利润问题。这些减肥药物会造成另一个问题，它不仅在临床上有帮助，也在美容上有益，这就产生了重叠之处。这一问题目前尚未答案，从某种意义上说，也会产生混乱。基于对医药行业的了解，Park博士预见，未来可能还会有仿制药版本，甚至是黑市版本。因此，我们需要进一步关注GLP-1的未来发展趋势。

 

伦理问题的4个不同视角 / Ethical Frames-impact on Stakeholders

在探讨GLP-1受体激动剂所引发的伦理问题时，Rand Park博士提出了一个四角度的伦理框架分析方法，全面审视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。

 

 

1. 实现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 Does it achieve the "greater good?"

首先，从结果的角度出发，面对当前所谓的减肥“特效”药物，我们需要思考它是否能够为大多数人带来了更大的好处。

肥胖问题已成为全球性的公共卫生危机，肥胖不仅对个人健康构成威胁，还带来了巨大的医疗成本、生产力下降以及过早死亡等问题。当前，市场上出现了一些新型的减肥药物，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人们应对肥胖问题，但同时也引发了伦理和资源分配方面的讨论。

在美国，这些药物的成本高达每月1000美元，且许多健康保险不再覆盖这些费用，导致患者不得不自掏腰包。这对于中等收入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。由于供应有限，市场上出现了高价现象；这种高成本、有限供应的现状，以及对美容效果的追求，也引发了对医疗资源分配的担忧。在现实中，财力雄厚的个人有时能够“插队”获得药物，这并不是我们期望看到的结果。如何优先照顾需求最迫切的群体，有待考虑。

从长期来看，随着仿制药的出现和市场竞争的加剧，药物成本可能会降低，供应量也会增加，从而更好地服务于更广泛的群体。但在当前市场中，高成本、有限供应和对美容效果的追求，并未能实现最大的公共利益。

 

 

2. 患者的利益：尊重个人选择和尊严 Does it respect individual choice and dignity?

其次，尊重患者选择和尊严也是医疗伦理的重要方面，患者接收到的信息是否准确，保持透明度，并确保信任成为交易的一部分。在美国尤为突出的一种现象是，药企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广告和名人代言层出不穷，这会导致患者做出的决策缺乏理性。

患者可以在线获得医疗服务，有时甚至不需要面对面的咨询，就能获得处方和药物，这些药物可能来自复合药房，用于自我注射。但这种操作的安全性如何？我们对这些药物的长期影响了解多少？Park博士认为，肥胖是一个复杂的社会、文化和遗传因素交织的问题，不可能通过单一的解决方案来根治。如果传达给患者的观念是减肥必须通过长期服用特定药物来解决，那是一种不尊重患者的表现。

目前还存在一种现象是，患者在达到目标体重后停药，随后体重又反弹。Park博士表示，患者在服用药物的同时，也不能忽视了健康饮食和锻炼的重要性；如果停止锻炼和健康饮食，单纯的瘦身并不能代表健康，还可能会因不良的生活方式而患上其他疾病。因此，提高透明度和知识水平至关重要，以便患者能够做出知情的决定。

 

 

3. 关键利益相关者的利益与负担是否平衡？Does it balance benefits and burdens for key stakeholders?

如果将视野扩大到患者、医生和制药公司这三个核心利益相关者之外，我们应当考虑的是公平性原则，即在利益与负担之间寻找平衡点。目前，对于肥胖问题的治疗，社会成本的分配并不均衡。富裕阶层能够自费获得治疗，而这种模式导致市场上的药物供应对于无保险人群来说变得紧张，这就引发了公平性的问题。

随着新药物的研发，例如针对阿尔茨海默病和各类癌症的治疗药物，我们面临着如何公平地支付、组织和分配这些资源的挑战。

为了推动新药的研发，制药公司需要获得合理的利润。然而，我们必须重新审视救命药物的定价问题，以及如何平衡临床与美容用途之间的关系。此外，药物研发还涉及到更多利益相关者的参与，包括大学学术研究、公共卫生机构、政府机构和保险公司，它们可以共同构建一个更为全面和细致的解决方案。

美国的一些私人医疗保险在一开始会覆盖这些药物，但随着需求的激增，这种模式的局限性变得明显。因此，我们需要重新思考如何整合各方资源，以确保药物的公平分配和可及性。

 

 

 

4. “黑暗森林”能否变为合作共赢的“光明森林”？Does it acknowledge meaningful relationships and value collaboration and trust?

在探讨新药开发与分配的可持续路径时，Park博士提出了合作的概念。与“黑暗森林”策略的破坏性思维不同，合作强调的是共同发展而非单方面的利益。在新药研发领域，竞争固然存在，但合作能带来更广泛的利益，尤其是在公平性、透明度和成本分担方面。

“三体问题”代表了不可预测、相互依赖和混乱的状态，而“黑暗森林”策略则代表了不惜一切代价的自我利益竞争。面对未来，尤其是新一代的“奇迹药物”即将问世，如何确保公平获取，以及如何规划，将成为关键问题。例如，已知将会有高需求的药物上市，如何在推出前就考虑患者的获取问题，如何考虑绝大多数人的购买及用药，而不仅仅是富裕阶层。

透明度和信任的培养是关键，只有当患者真正了解药物的作用时，他们才能与医生一起做出选择，而非因为广告或名人推荐就盲目跟风。在公平性方面，需要覆盖研究成本，以此来打造一个更可持续的市场。

最后，Park博士认为合作是关键。未来的发展需要采取更合作的模式，将不可预测转变为可预测；从相互依赖转变为相互支持；从而变得更有秩序。通过这些角度的分析，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GLP-1受体激动剂的伦理问题，也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“奇迹药物”提供思考的框架。相信未来的制药市场不是一片“黑暗森林”，而是合作共赢的“光明森林”。

(转载：明尼苏达大学MIMBA上海中心）